【第七章】難以劃清的界限_上

    凌晨兩點三十八分，顧涼的剪輯軟體再度彈出「缺少音軌」的刺眼警示。她盯著螢幕發怔，滑鼠懸在空白處不知該往哪裡點，指尖卻酸得像被火燙。客戶退改信件裡的紅字像倒鉤——「請於明早十點前重剪完畢」。她深吸一口氣，額前劉海貼在汗濕的額頭。

    就在她打算重開專案時，螢幕右下角跳出訊息：「還醒著？」發訊人：沈亦琛。

    她的心跳被這三個字輕易攪亂，指尖迅速敲了「在改片」。原本只想回兩個字，下一秒卻看到他追加：「妳連累的樣子都很漂亮。」燈光昏黃，這句話像有人貼著耳廓輕聲呢喃，帶著微涼呼吸鑽進心口。

    顧涼執意保持鎮定：「漂亮？我現在就像爆肝殭屍。」

    「那也很漂亮。」他回。末尾是一個手寫的彎鉤笑臉，只有他對她用過的符號。

    那瞬間，她聽見心裡有什麼柔軟的部分「啪」地裂開一道縫，暖光滲進去，將熬夜的疲倦悄悄熔化。她忽然確信，這份貼心只屬於自己——不是語晴，也不是沈亦琛在眾人面前掛著的紳士微笑，而是為她獨留的、帶點曖昧氣味的體貼。

    時間滑到清晨四點半，影片終於重新輸出成功。顧涼放下滑鼠，揉了揉發脹的眼睛，手機又震動：「辛苦了，喝水。」附上一張照片——桌面兩瓶蜂蜜檸檬，其中一瓶貼著便利貼，字跡俊朗：「給顧剪輯師」。拍照角度一看便知是沈亦琛的辦公桌。

    她忍不住笑出聲，感覺自己像被世界悄悄標記。這種錯位的甜蜜，是秘密戀情才擁有的暗號嗎？她不敢深想，卻又忍不住把訊息截圖，存進隱藏相簿。

    睡意剛襲來，語晴的房門咔嚓一聲開啟。她素顏探頭：「小涼，今天陪我去挑亦琛的生日禮物好不好？我想買點特別的。」

    顧涼愣了下，迅速關掉聊天窗，「好啊。」

    午後，她們站在復古選物店。語晴對著玻璃櫥窗裡的黑膠唱盤機愛不釋手，顧涼則在一旁翻看音樂卡帶，假裝專注以掩飾內心騷動。忽然，店員把一款隨身聽遞給語晴：「限量紀念版，只剩最後兩台喔。」

    那型號狠狠撞進顧涼腦海——兩天前，沈亦琛才把同款塞進她抽屜，笑說「路過想到妳」。她指尖一顫，耳朵開始發燙。

    語晴轉頭：「小涼，這個好嗎？」

    「好……很好。」顧涼低聲回答，餘光卻落在包裝上的「Limited   Edition」字樣，心臟怦怦作響。驚喜、甜蜜、惶恐像三股暗流在體內交纏——原來她收到的禮物，並非隨手小物，而是沈亦琛刻意挑選、價值不菲的限量款。

    她咬唇，強迫自己把目光移開。可那份被偷偷偏愛的證據已在胸腔炸開煙花，繽紛又危險，令她幾乎忘記自己仍站在語晴身邊。

    ---

    離開選物店的路上，語晴抱著黑膠唱盤機雀躍得像個孩子，顧涼則拎著紙袋，裡頭放著那台隨身聽與一盒復古卡帶。她一路沉默，指腹不自覺摩挲紙袋邊緣，像撫過某種祕密的輪廓。

    回到公寓，語晴拉她一起包裝禮物。碎金絲緞帶繞了兩圈又兩圈，顧涼卻仍嫌不夠牢固；她想把那份「只屬於他們兩個的祕密」封得更緊。

    夜色漸濃，語晴回房直播，顧涼坐回剪輯桌，開始最後一次檢查輸出檔。她的腦海卻不斷浮現沈亦琛微彎的眼尾——那裡藏著一種對她獨有的溫柔。

    十一點五十七分，訊息彈出：「生日禮包裝好了？」

    「嗯。」

    「下樓來。」

    她愣了三秒，還是輕手輕腳關門。樓下，沈亦琛的車停在路邊。他搖下車窗，朝她伸手：「交給我吧，免得明天語晴發現妳手忙腳亂。」

    顧涼把紙袋遞過去，指尖被他掌心包住一瞬，像被細線輕輕勒緊。沈亦琛接過袋子後並未放開，反而順勢扣住她手腕，把她拉向副駕。車裡放著低音藍調，他調暗閱讀燈，只留儀表板幽幽光暈。

    「剪片改好了？」

    「改好了。」她話音剛落，疲倦如潮水漫上來，肩膀自然向他傾去。沈亦琛伸手替她調椅背，語氣像哄孩子：「睡一下，我開車兜一圈就送妳上去。」

    她閉上眼，嗅到他襯衫淡淡古龍味。車子滑出社區，路燈掠過車窗，光影斑駁。朦朧間，她感覺到他的手指輕輕劃過自己髮梢，再沿著耳後勾到鎖骨——力度輕得像羽毛，卻帶電般刺麻。她屏住呼吸，不敢睜眼。車裡的音樂忽然切到《Take   Five》，爵士鼓點與他的指尖節奏同步敲在她皮膚上。

    五分鐘後車子停在河堤邊，他低聲問：「想聽禮物的聲音嗎？」顧涼睜開眼，他已把隨身聽插上卡帶，耳機線遞到她眼前。她戴上耳機，磁帶轉動的沙沙聲像悸動的前奏，隨即響起〈Fly   Me   To   The   Moon〉——是她最愛卻從未對人提過的曲子。

    「你怎麼——」

    「剪片時你放過，我記得。」他把另一隻耳機塞進自己耳朵，兩人隔著細細的線並肩聽歌。月光從擋風玻璃灑落，他忽然伸手替她掖好散亂髮絲，指腹不經意滑過頸側敏感處。

    顧涼顫了一下，心臟像被琴鍵敲中，高音延綿不散。

    歌聲結束，他收回耳機，啟動引擎。「明天見。」語氣輕快，像剛分享一場普通夜遊。顧涼下車時腿發軟，卻在關門前被他叫住：「顧涼。」

    她回頭，他隔著車窗笑：「晚安，祕密守護者。」

    車燈亮起，駛入夜色。那句「祕密守護者」在耳膜裡迴盪，甜蜜得像酒，卻也提醒她——這份親密，永遠只能鎖在夜色裡。

    翌日午後，公司簡易茶水間布置成小型生日會。語晴忙著直播分享「男友生日驚喜」，安柔抱臂站在角落，觀察眾人。顧涼端著蛋糕走進來時，正對上安柔的目光——平靜卻銳利。

    「妳住那裡很久了？跟語晴合得來吧？」安柔語氣溫柔，像例行閒聊，卻在「合得來吧」三字上壓得特別重。

    顧涼喉頭一緊，勉強擠出笑：「當然，她對我最好了。」

    安柔似笑非笑點頭，卻在顧涼側身讓過時，眼神迅速掃過她手腕——那裡還留著昨夜沈亦琛握過的淡紅指痕。

    (未完待續)

    ------小劇場--------

    沈亦琛（指節輕敲方向盤）：各位，收藏按鈕長得這麼好看，不點一下對得起我的限量隨身聽嗎？

    顧涼（捂臉小聲）：他在開車也能撩人……如果你們肯多投幾顆珠珠，我今晚就——呃，剪片更努力！

    語晴（直播中探頭）：咦？你們在說什麼祕密？

    作者糖：咳！祕密就是—請大家多多留言，這樣作者才有力氣日更啦！?(ˊ?ˋ*)?